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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历程与前瞻(彭锋)

2020-01-13 阅读: 来源:《中国文艺评论》 作者:彭锋 收藏

  内容摘要:尽管建设艺术学理论学科的呼声早在一百多年前的欧洲就出现了,但是最终却在中国落户。经过近十年的发展,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在求同存异中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还面临各种各样的难题,但是它有可能是我们引领国际艺术学科的一个机遇。历史没有给中国学者发明或者重新诠释艺术的机会,但是给了我们发明或者重新诠释艺术学或者艺术学理论的机会。只要我们具有文化自信,潜心学术研究和人才培养,艺术学或者艺术学理论就有可能成为我国高等教育学科设置制度创新的标志性成果,引领国际学术界和教育界的相关研究和人才培养。

  关 键 词:艺术学理论 学科建设 制度创新 高等教育

 

  经过近十年的发展,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在求同存异中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取得的成就来之不易。众所周知,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是随着艺术学从文学门类中独立出来而设置的。在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教育部2011年颁布的《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中,新增了艺术学门类,下设艺术学理论、音乐与舞蹈学、戏剧与影视学、美术学、设计学五个一级学科。学术界和教育界对艺术学门类的设置没有异议,对五个一级学科的设置争议较大,特别是对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的设置分歧最大。但是,正是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的确立,体现了我国学术界和高等教育界的制度优势。如果从德国美学家德索创办的《美学与一般艺术学杂志》算起,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已经走过了一百多年的历史。尽管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还面临各种各样的难题,但是它能够在中国落户,从国际学术界和教育界来看,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成就。

  一、艰难酝酿

  2011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教育部颁布的《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简称《学科目录》)中,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源于1997年颁发的《学科目录》中作为二级学科的艺术学。1997年颁发的《学科目录》中有两个艺术学:一个是文学(05)门类中与中国语言文学(0501)、外国语言文学(0502)、新闻传播学(0503)并列的作为一级学科的艺术学(0504),另一个是艺术学一级学科中与音乐学(050402)、美术学(050403)、设计艺术学(050404)、戏剧戏曲学(050405)、电影学(050406)、广播电视艺术学(050407)和舞蹈学(050408)并列的作为二级学科的艺术学(050401)。作为一级学科的艺术学,首先出现在1990年颁发的《学科目录》中,学科代码为0503。作为二级学科的艺术学首次出现在1997年颁发的《学科目录》中。[1]2011年颁布的学科目录中的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相当于1997年颁发的《学科目录》中作为二级学科的艺术学。

  艺术学理论或作为二级学科的艺术学并非中国学者和教育机构的首创。德国哲学家马克斯•德索(Max Dessoir,1867-1947)在20世纪初倡导的一般艺术学,就类似于我们所说的艺术学理论。1906年德索创办《美学与一般艺术学杂志》(Zeitschift für Ästhetik und allgemeine Kunstwissenschaft),专门发表美学和艺术学论文,他一直担任该杂志的主编至1937年。1938年穆勒•弗雷恩费尔斯(Richard Müller-Freienfels)接任该杂志主编至1942年。由于该杂志持久而广泛的影响,德索成为20世纪上半叶世界范围内影响最大的美学家。1943年因为纳粹控制纸张,该杂志被迫停刊。[2]1951年该杂志复刊延续至今,成为德语界最重要的美学和艺术学专业刊物。尽管德索和他的同事倡导艺术学研究,但是作为学科的艺术学并没有建立起来,因为在德国大学里并没有相应的学科建制。今天德国大学里的艺术学、艺术科学或者艺术学科,多半指的是美术史和美术理论,与德索设想的跨艺术门类或者涵盖全部艺术门类的一般艺术学非常不同。

  德索等德国学者的设想在日本高等教育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实现。比如,日本东京大学就设有美学艺术学研究室。日本大学中的研究室相当于我国大学中的教研室或者系所。美学艺术学中的艺术学与德索构想的一般艺术学接近,而有别于美术史。东京大学除了美学艺术学研究室之外,还有美术史研究室。与德索的美学和一般艺术学只是学术研究不同,日本的美学艺术学除了理论研究之外还有人才培养。美学艺术学覆盖大学本科、硕士和博士等学历和学位教育,在大学本科中属于文学部思想文化系列,在研究院属于人文社会研究系列。由此可见,日本高等教育将德索等人设想的一般艺术学由理论变成了实际。但是,如果我们仔细考察日本大学中的美学艺术学,与其说是艺术学或者一般艺术学,不如说是美学。在东京大学的英文介绍中,美学艺术学研究室直接英译成了Department of Aesthetics(美学系)。[3] 艺术学在英译中消失了。由此可见,日本大学中所说的美学艺术学学科主要指的是美学学科。东京大学美学艺术学研究室共有四位教师,包括两名教授、一名副教授、一名助理教授,与我国综合性大学哲学系美学教研室的建制大致相当。就东京大学而言,为了表示美学艺术学中包含艺术研究,同时又有别于美术史学科中的美术研究,美学艺术学研究室中有一位研究音乐理论和日本音乐的教授。

  德索的一般艺术学构想和日本大学中的美学艺术学学科,对中国高等教育和学术研究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宗白华于20世纪20年代留学德国且师从德索,回国之后开设了艺术学课程,留下了艺术学讲义。[4] 马采于20世纪20年代留学日本,回国后开展美学与艺术学的研究和教学。[5] 宗白华和马采两位艺术学研究前辈,不仅在大学里开设艺术学课程,从事艺术学研究,对于艺术学学科做出明确界定,而且将学科的名称确定为艺术学,这些工作和成果对于我们今天从事艺术学学科建设都非常重要。

宗白华先生

  但不可否认的是,宗白华和马采两位前辈学者,对于艺术学的理解在总体上偏向德索所说的一般艺术学,而一般艺术学与美学关系密切,以至于在日本高等学校里艺术学被美学取代,再加上宗白华和马采等前辈学者开创的艺术学在中国高等教育体制中并没有落地,真正的艺术学学科建设实际上并没有开始。

  二、多元共存

  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出现了艺术研究的呼声。首先是1984年艺术学科被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确立为“单列学科”。李心峰认为:“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这一极富权威性的规划、评审、资助、管理体系将‘艺术学科’(后定名为‘艺术科学’)作为‘单列学科’,实际上是从我国艺术科研的现实实际出发,明确地意识到艺术学科(艺术科学)已不能够继续沿袭以往的做法让其附属于文学学科,而是具有其学科的独立性和广阔发展空间,从而让其自立门户。此举虽从未大张旗鼓地加以张扬和宣传,但对新时期我国艺术科学的发展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它为艺术学在此后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学科自觉和学科发展,提供了发芽生根的土壤和宏观学科构架上的重要依据。”[6] 但是,这里的艺术学科或艺术科学,指的是各门类艺术的研究和实践,而不是德索意义上的一般艺术学。1990年首次出现在《学科目录》中的艺术学与此类似,它相当于今天的艺术门类,涵盖与艺术有关的全部实践和研究科目,与今天所说的艺术学理论非常不同。1997年首次出现在《学科目录》作为二级学科的艺术学,才类似于今天所说的艺术学理论。

  1997年颁发的《学科目录》中的艺术学,从一开始就面临正名问题。首先,有两个艺术学,即作为一级学科的艺术学和作为二级学科的艺术学。虽然在《学科目录》中也有其他重名现象,比如哲学既是门类的名称(01),又是一级学科的名称(0101)。不过,哲学的这种重名并不会导致混淆,因为哲学门类中只有一个一级学科,即使把一级学科当作门类也无伤大雅。但是,艺术学一级学科下除了艺术学二级学科外,还有音乐学和美术学等其他七个二级学科。如果将二级学科艺术学当作一级学科艺术学,就明显是以偏概全。

  造成后来艺术学学科名称混乱的主要原因还不是有两个不同级别的艺术学,而是1990年版《学科目录》和1997年版《学科目录》中的音乐学、美术学等也有不同的含义。在1990年版《学科目录》中,音乐学(含:音乐教育)(050301)指的是音乐历史、音乐理论、音乐批评、音乐教育等音乐研究科目,与此并列的还有音乐实践科目,如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050302)、音乐表演艺术(含:指挥、键盘乐器、管弦乐器、中国乐器、声乐)(050303)。美术学、工艺美术学和戏剧学的情况类似,它们都指相关门类艺术的学术研究,与它们并列的还有相关门类艺术的专业实践。在1990年版《学科目录》中,艺术研究与艺术实践有非常明确的区分。但是,在1997年版《学科目录》中,音乐学和美术学等就不再单指相关艺术门类的学术研究了,它们也包括相关门类艺术的专业实践。由此,我们不仅有两个艺术学,而且有两个音乐学、美术学等。一个单指艺术学术研究,一个兼指艺术学术研究和艺术专业实践。艺术学科中的术语混乱,进而导致学科定位的混乱,与这两次《学科目录》调整出现的同一个名称有不同的用法有关。

  在2011年的《学科目录》调整中,本来出现了很好的正名机会,但遗憾的是,不仅没有做好正名的工作,而且让艺术学科内部设置变得更加混乱。艺术学由一级学科升为门类,仍然保留了艺术学的名称。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为了避免1997年版《学科目录》中的重复,原来作为二级学科的艺术学升为一级学科之后,没有沿用艺术学的名称,而是用艺术学理论(1301)来取代它。与此并列的还有音乐与舞蹈学(1302)、戏剧与影视学(1303)、美术学(1304)、设计学(1305)四个一级学科。艺术学理论是一个崭新的说法,先不说这种措辞尚有商榷的余地,更重要的是,它容易误导人们认为艺术学理论是一个崭新的学科。在1997年版《学科目录》中作为二级学科的艺术学的确也是一个新设立的学科,相当于一般艺术学或基础艺术学,指关于艺术的一般研究或跨门类、跨学科的艺术研究。由于它是一个二级学科,与哲学门类中的二级学科美学大致相当,因此不会引起多大的分歧。德索将美学与一般艺术学并列起来,东京大学美学艺术学研究室将美学与艺术学并列起来,都说明艺术学与美学大致相当,它们的体量相当于二级学科。

  但是,当艺术学理论成为一级学科之后,如果我们还是沿袭德索意义上的一般艺术学或者基础艺术学,这个学科就很难建立起来,它相当于将哲学学科中的美学提升为一级学科。美学学科已经有近百年的建设历史,尚且不足以成为一级学科,与之体量相当、且刚刚起步的艺术学或艺术学理论学科要作为一级学科来建设,其难度可想而知。如果我们沿着前面艺术学术研究与专业实践的区分,将1990年版《学科目录》中的音乐学(050301)、美术学(050304)、工艺美术学(050307)、戏剧学(附:戏曲学)(050310)、电影历史及理论(050314)、舞蹈历史及理论(050316)等二级学科归入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再加上正在筹划的艺术理论、艺术史、艺术批评、艺术管理、艺术教育等二级学科,艺术学理论就有了一级学科的规模。更重要的是,将艺术学术研究归为一类,将艺术的专业实践归为另一类,在逻辑上是成立的,在实践上也可以避免评价标准难以统一的问题。从逻辑上来讲,不管是一般艺术学研究还是门类艺术学研究,都是学术研究,都需要写论文;不管是音乐创作还是其他门类艺术的创作,都是专业实践,都需要出作品。从实践上来看,将艺术学术研究归为一类,将艺术专业实践归为另一类,就不会出现评价标准的争议问题。艺术学术研究遵循人文社会科学的一般标准,侧重学术研究。艺术专业实践遵循类似于体育的评价标准,侧重艺术作品。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需要对现有的学科术语做些修正,以便将艺术的学术研究与艺术的专业实践区别开来。一种可供参考的方式是:将艺术作为门类名称,用艺术学取代艺术学理论作为有关艺术的学术研究的学科名称。如此一来,困扰艺术学科的专业名称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艺术门类下可以分艺术学(1301)、音乐与舞蹈(1302)、戏剧与影视(1303)、美术(1304)、设计(1305,可授予艺术学、工学学位)。当然,考虑到艺术门类之间的差异,如果能够将音乐与舞蹈、戏剧与影视分别开来成立一级学科更好。艺术学一级学科下面的二级学科可分艺术理论、艺术史、艺术批评、艺术管理、音乐学、舞蹈学、戏剧学、影视学、美术学、设计学等。跟艺术实践有关的一级学科比如美术,可按照美术的分科,如国画、油画、版画、雕塑、实验艺术、民间艺术等设置二级学科,甚至可以包括美术学在内。如果在美术一级学科之下设置美术学二级学科,那么美术学就既是美术一级学科之下的二级学科,又是艺术学之下的二级学科,这看上去有些冲突。但我认为这种冲突并无大碍。有不少学科可以挂靠在不同的学科之下,它们表现出明显的跨学科或者交叉学科的特征。比如现有的设计学,就可以挂靠在艺术学和工学两个不同的门类下。科学哲学既可以归入哲学,也可以归入科学史,政治哲学既可以归入哲学,也可以归入政治学,诸如此类的学科不在少数。即使美术一级学科之下可以设计美术学二级学科,美术学二级学科的评价标准也应该参照艺术学而非美术。其他艺术门类可做类似的处理,由此艺术学科中的学科设置的问题就基本澄清了。

  这种意义上的艺术学,就包含了一般艺术学和门类艺术学。一般艺术学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建设,尽管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相对门类艺术学来说还显得不够成熟。因此,艺术学具有学科融合与集合的特征。所谓“融合”,指的是一般艺术学,所谓“集合”,指的是门类艺术学。我尤其想指出的是,集合有助于融合。正因为如此,我对目前将艺术学理论仅仅等同于一般艺术学而将门类艺术学排除在艺术学理论之外的做法不敢苟同。就像哲学中既有元哲学也有分支哲学一样,艺术学中也可以有元艺术学(或一般艺术学)和分支艺术学(或门类艺术学)。[7]

  三、学术引领

  目前的艺术学理论(我称之为艺术学)学科面临两方面的困难:一方面是建设崭新学科的困难,另一方面是与国际对接的困难。任何学科都不是凭空建构起来的,需要有长期的积累和坚实的基础。如果将艺术学等同于一般艺术学,如同我们在前面指出的那样,这种意义上的艺术学与美学大同小异,因此很难将艺术学与美学区别开来。或许我们可以仿效日本的做法,将美学与艺术学合并为一个学科来解决这个困难。但是,我们将美学与艺术学归在不同的门类之下,美学属于哲学,艺术学属于艺术,要将不同门类之下的学科合并起来并非易事。

  更大的困难在于,要严格将一般艺术学与门类艺术学区分开来几乎不太可能。门类艺术研究不可避免地要涉及一般艺术研究,而一般艺术研究很有可能侧重不同的艺术门类。比如,贝尔的《艺术》在今天通常被归入美学学科,但是它也可以归入一般艺术学,还可以归入门类艺术学中的美术学。如果因为贝尔的《艺术》主要处理的是视觉艺术的问题而被归入美术学之中,因而将它排除在艺术学和美学的范围之外,这种做法既缺乏理论根据,又无法实际操作。同样,汉斯立克的《论音乐的美》既属于作为门类艺术学的音乐学,也属于一般艺术学,还属于美学。诸如此类的例子,在有关艺术研究中比比皆是。当然,这并不等于美学与艺术学完全重合,也不等于一般艺术学与门类艺术学毫无区别,它们三者之间也有较大的重叠部分。鉴于我们很难将一般艺术学与门类艺术学区别开来,将它们囊括在艺术学之中不失为明智之举。

  今天全球范围内的高等院校的学科分类,不可避免地受到源于欧洲的现代性的影响。[8] 分门别类是西方现代性的一个重要特征。我们今天归入艺术学中的艺术理论(或者艺术哲学)、艺术批评、艺术管理、美术史、音乐学、戏剧研究、舞蹈研究、电影研究、设计研究等,在西方都是非常成熟的学科了,但是在西方没有将它们归在一起的艺术学学科。这种情况类似于今天通行的艺术概念,也就是所谓的现代艺术概念在18世纪的欧洲确立时的情形。在现代艺术概念确立之前,已经有了绘画、雕塑、建筑、音乐、舞蹈、诗歌、戏剧等概念,但没有将它们囊括起来的艺术概念。[9]今天已经有了美术学、音乐学、戏剧学、电影学、舞蹈学、设计学、建筑学等学科,但没有将它们囊括起来的艺术学学科。这种类比有助于我们理解设立艺术学学科的意义。

  18世纪欧洲人确立“艺术”概念,并不是要建立一种与音乐、舞蹈、绘画、雕塑、诗歌、建筑、戏剧等完全不同的艺术门类,或者要建立一种超越这些具体艺术门类的超级艺术门类,如同后来的电影一样,而是将业已存在的不同艺术门类集合起来,让人们看到它们之间的共性。艺术的发明与绘画的发明完全不同。绘画的发明指的是发明了一种艺术门类,艺术的发明指的是发明一种将全部艺术门类归结起来的集合。在艺术发明之后,出现过类似绘画的发明,比如摄影、电影,以及今天正在争取进入艺术集合之中的游戏,但是没有为这个集合发明新的概念。尽管艺术概念的发明没有发明任何新的艺术门类,但是有了艺术概念之后,音乐、绘画、雕塑、舞蹈、戏剧等艺术门类有了新的发展,同时有可能促进或限制新的艺术门类的产生。总之,有了艺术概念之后,人们对于原有的艺术门类有了新的理解。艺术史在总体上可以区分为艺术概念之前的历史、艺术概念之中的历史和艺术概念之后的历史。[10]以此类推,艺术理论在总体上也可以区分为艺术概念之前的历史、艺术概念之中的历史和艺术概念之后的历史;艺术实践在总体上也可以区分为艺术概念之前的历史、艺术概念之中的历史和艺术概念之后的历史;如此等等。

  现在我们也到了一个历史关键时期,我们面对的局面与18世纪欧洲思想家面对的局面类似。18世纪欧洲思想家发明(事实上不是发明,而是重新定义)艺术概念,将绘画、雕塑、建筑、音乐、舞蹈、诗歌、戏剧等集合起来,我们发明(事实上也不是发明,而是重新定义)艺术学概念,将美术学、音乐学、舞蹈研究、戏剧研究、电影研究等集合起来。历史没有给中国学者发明或者重新诠释艺术的机会,但是给了我们发明或者重新诠释艺术学的机会。只要我们具有文化自信,潜心学术研究和人才培养,艺术学就有可能成为我国高等教育学科设置制度创新的标志性成果,引领国际学术界和教育界的相关研究和人才培养。

 

  [1] 李心峰:《艺术学的“三级跳”与新“节点”》,《文化艺术研究》2009年3月第2卷第2期,第47-54页。

  [2] Kaarle S. Laurila, “In Memory of Max Dessoir,” The Journal of Aesthetics and Art Criticism, Vol. 6, No. 2 (Dec., 1947), pp. 105-107.

  [3] https://u-tokyo.academia.edu/Departments/Department_of_aesthetics/Documents

  [4] 宗白华:《宗白华全集》第一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4年,第495-582页。

  [5] 马采写有六篇艺术学散论,见马采:《艺术学与艺术史文集》,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1-86页。

  [6] 李心峰:《艺术学的“三级跳”与新“节点”》,《文化艺术研究》2009年3月第2卷第2期,第50页。

  [7] 彭锋:《中国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的问题与出路:从身份认同到开放包容》,《艺术百家》2019年第2期,第22-24页。

  [8] 比如,詹姆斯•埃尔金斯认为,今天中国山水画研究,实际上是一种西方艺术史研究,按照西方艺术史确立的范式来进行的研究。埃尔金斯明确指出:“书写艺术史是西方的一个计划,因此有关中国山水画的任何历史叙事在一定程度上、但从根本上说是西方艺术史写作的一个尝试。即便它由中国史学家用中文写给中国读者,情况也是如此。”[美]詹姆斯•埃尔金斯:《西方艺术史中的中国山水画》,李伊晴译,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19年,第76页。

  [9] Paul Oskar Kristeller, “The Modern System of the Arts,” in Paul Oskar Kristeller, Renaissance Thought and the Arts ,New York: Harper & Row, 1965, pp. 163-227.

  [10] 汉斯•贝尔廷和阿瑟•丹托分别对于艺术概念之前的艺术史和艺术概念之后的艺术史有清晰的认识和深入的研究,见Hans Belting, Likeness and Presence: A History of the Image before the Era of Art, tans. Edmund Jephcott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6. Arthur Danto, After the End of Art: Contemporary Art and the Pale of History,Princeton 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5.

 

  作者:彭锋 单位:北京大学艺术学院

  《中国文艺评论》2019年第12期(总第51期)

 

  《中国文艺评论》主编:庞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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