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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理想主义者的春天

2016-04-06 阅读: 来源:北小京看话剧 作者:北小京 收藏

  理想主义者的春天

  ——看话剧《大先生》

  震惊!为这个横空出世的作品出现在中国原创戏剧长期思考缺失的舞台上。在这个尤为沉默并貌似昏睡的时代里,《大先生》这部剧是理想主义者对于现实的一记重拳,直接,尖锐,虽略显偏执,但充满无畏的勇气。我愿为此戏的全体创作者送上我的敬佩!

  《大先生》虽然讲的是鲁迅先生,但并非我们记忆中的鲁迅,不是符号化的鲁迅,更不是鲁迅一生的传记,剧作者并不意在还原鲁迅,而是以思想的独白去靠近他,探寻他。剧中所提及的内容看似是我们熟悉的,却无任何情节性。作者用内心的疑惑,反思,以及无时不刻地拷问自我来重塑了一个鲁迅先生,作者似是走进了鲁迅先生自己的镜子里,那里没有外人评说的鲁迅,那里只有一个充满矛盾的灵魂。准确地说,作者不是在写鲁迅这个人,是在寻觅鲁迅的梦魇。站在今天的角度来看,他的梦魇,在我们所处的时代中,大面积覆盖。

  全剧只有一幕,若干分场按照鲁迅的思想进程,分别涉及到自由,爱,革命,群众,权利等等……。开场就是梦的开始,鲁迅的魂灵说是进入了天堂,却在随着戏的递进,所谓天堂显示出了地狱的轰乱和迷茫。导演在呈现上使用了傀儡设计,这是非常绝妙的解读,他使鲁迅一生中重要的人物,变成了鬼魅一般地在缠绕他,分解他,让观众感觉不到天堂,分不清人鬼神。台上的大先生鬼打墙似的的逃离不开,纠缠在这些内心幻影中。直到全戏的尾声,众人面对一张清冷的床,叹了一声“他真轻啊,一把骨头”,如此结尾,是大先生噩梦的落幕,却为观众拉开了反思的大门。

  与剧作者热忱的语言与深情相比,此戏导演像是一堵冷静的高墙。我是非常欣赏导演手法的,他能够将剧本中的梦语,转换成一台的地狱狂欢,不仅充满了想象力,还有着坚定的思想表达。舞台正中间,一个近乎顶天立地的无脸领袖雕像矗立在那里,他的胸口,是一张大屏幕,大先生错愕的,恐惧的,困惑的脸时时被放大到屏幕上。导演把人物关系,情感方式,时代境遇等统统符号化,标签化,使台上唯一的人——大先生,处于一种看似热闹,却孤立无援的乱世里。台上有一位黑衣摄像,将主演的神情与表演投射到领袖雕塑的胸口,更为大先生平添了一种无处可逃的绝境。这些间离的手段,把剧作者文本中的潜台词外化了出来,去掉了这出戏的隐喻感,情绪化,在舞台呈现上变得直白,直给。剧中人物的傀儡设计个个精彩:母亲的巨大石膏头像俯压下来,朱安矮小灰暗如影子一般,许广平用裙子泛起了满台浪漫的海洋,同时也使大先生处于窒息的纠缠中。还有周作人,胡适等人的设计,象征意味明确。

  从傀儡设计的角度,这样的设计是成功的,甚至有不少绝妙之处。从戏剧的角度看,我个人认为傀儡的形象略显片面和武断,使用上偏于功能性。

  此戏在表演上难度很大,周旋在傀儡中的大先生,实际上是在自我拷问与辩答的思想长河里跋涉,这对演员的演技有着巨大的考验。此剧主演成熟的演技征服了观众,他使我们看到了一个去光环化的鲁迅,他准确地表现出了大先生的软弱,踌躇,和与时代抗争后的伤痕。全戏结尾处的那场开会的独角戏,可以说是此戏表演上的华彩篇章。这段戏非常难演,过分一点,就会出现演技自恋的企图。主演的表现分寸拿捏准确,既有人物内在的疯癫,又准确地讽刺了现实。

  此戏使我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以舞台上领袖雕像为主调的政治意味过浓,那把象征革命的椅子,那些象征秩序的傀儡……尽管作者在剧本中做了大量的努力,但是看到舞台呈现,我依然期待作者与导演能够在表达鲁迅先生这个命题上,可以超越意识形态的禁锢。戏剧艺术可以成为创作者的内心呐喊,但呐喊一旦沦为标签化,口号式的作品,就偏离了艺术本质。

  真正的艺术家,是要把自己挥舞的拳头,放到艺术的轨道里,而不是用艺术的方式去鼓舞民众的拳头。真正的舞台拒绝任何形式的煽情,因为你一旦举起煽情的大旗,台上的人物就变成了你那企图心的傀儡。

  快去看,这是我看完此戏后最想说的一句话。因为在浮躁的时代里,能看到如此沉静的思考,是多么珍贵!能使这部剧作家与导演共建的理想主义作品呈现在舞台上,更是一个奇迹。我们的戏剧舞台需要这样心无芥蒂,以艺术创作为唯一标准的,真诚的创作者们,在以功与利为主流的社会里,可以想象他们的创作过程是及其辛苦的,所以,他们应该得到来自各方最大限度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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