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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在场”与“不在场”看文艺批评

2016-04-13 阅读: 来源:中国文化报 作者:王文革 收藏

  侯宝林、郭启儒的相声《打不好瞎打》中有这么一段台词:“您这呼打得可够呛啊!这郭老还谦虚呢:嗯,打不好瞎打!”听了让人忍俊不禁:好像打呼噜也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需要低调处理似的。睡觉打呼噜乃生活中的寻常之事,大概一般人都可能遇到打呼噜的人。但对于打呼噜的人来说,却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打了呼噜,而且基本上都是“瞎打”,甚至有些人压根儿就不相信自己也会打呼噜。

  打呼噜的人听不到自己的呼噜,他也不会被自己的呼噜所吵醒。在一些公共场所,比如船上、车上,打鼾打得很厉害的人,能把半条船或一车厢的人吵醒,但打鼾的人还照睡不误,足见鼾声对打鼾的人不起作用。我想,打鼾的人得知自己打鼾,多半是从旁人那里得知的。这里的问题是,对于一个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打鼾的人来说,你告诉他他打鼾了,那就好像是你在跟他开玩笑。即使他相信自己打了鼾,他也不可能当场听到自己的鼾声,从而实实在在地感受自己的鼾声并确证自己打鼾这一事实。但此事又只能他证、难以自证,只能据说、难以感知。

  亲自打了鼾,却未必亲自感知到自己打了鼾。这是打鼾所“诡异”的地方。像这样“诡异”的事情,其实并非仅此一项。自我意识的一时丧失,过于投入以致忘我,都可能出现这种没有自我感知的情况。当你狼吞虎咽的时候,你未必感受到食物的滋味;当你匆匆赶路的时候,你未必能感受到自己的行走;甚至很多习惯性的行为,做了也就做了,你未必能清楚地意识到或体验到你做的过程。在场者未必有在场的感受或意识。这可能让他的理性判断丧失感知的基础或支持。

  如果获得了感知的支持,理性判断是否就能正确起来呢?也未必。比如,同样的环境,有人说冷、有人偏说热;同样的一盘菜,有人说味淡、有人偏说味重,等等。你很难说一个正确、一个错误,也不能说一个是真话、一个是假话。它们都是实话,都是说话者的真实感受。他们的身体或他们的感觉告诉他们气温是冷或是热、味道是淡或是重。你要说他们中的一方说法不对,他会感到委屈的:我自己的亲身感受,还能有假吗!但这么感受的人,却又往往不能理解别人与他相反的感受:我明明感到热,你为什么偏偏说冷呢!反之亦然。跳出个人的感受,我们会发现,说冷的人是他真的感到了冷,说热的人也是他真的感到了热。于是乎,因为他冷,他就认为别人也冷;他热,他就认为别人也热。个体感受的真实性、确切性占据了他的整个意识,以致他难以理解与他相反的感受,他强烈要求别人也有跟他一样的感受。

  相对来说,认知性的、概念性的东西容易理解,而感受、体验则难以相通。在这里,除了感受的难以言说,还有就是感受的真实、确凿。它太真实、太确凿了,以致说到感受,几乎就成了个体的感受,成了难以相通的东西,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样,所谓感同身受,就实属难得也实属不易。别说人与人的相通,就是同一个人,他的理性认识与他的感受体验,也常常是唱反调的,口头上可以认同一种看法,但感受上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由此想到文艺批评的路径或困境。寻求感受与理性判断的结合或统一应当是文艺批评的路径。有学者则强调“心灵的真实性”(参见宋瑾《心灵的真实性——音乐美学的哲学基础》)。而我以为,某种意义上讲,只有当感受与理性判断相结合、相统一,才有所谓“心灵的真实”。但是,如果出现感受与理性判断的错位甚至对立,或者我的感受与作家艺术家的感受、我的判断与作家艺术家的判断相错位甚至对立的情况,这里存在的问题就是:谁是真正的在场者?这既是难题,也当是文艺批评家努力的方向和开拓的空间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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