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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博物学新书《花与树的人文之旅》首发

2016-08-09 阅读: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 收藏

周文翰:花与树的人文旅行

  “梧桐”和“法国梧桐”如何上演文化的“误会”和“交融”,“玫瑰”和“月季”如何在爱情的路上分道扬镳?为什么不同的树都曾被佛教僧侣当作“菩提树”?作家周文翰在印度、西班牙、意大利、东南亚旅行两年,追寻从古到今有关植物的传播、认知历史;其新书《花与树的人文之旅》以生动、有趣的细节和艺术名作中的植物图画娓娓道来植物在不同文化中如何被命名、赋予文化涵义,如何随着全球经济、政治、文化的交流得到传播,并介绍在此过程中出现的各种“误会”“夸张”“错位”。这不仅关乎植物,亦关乎人们对各种“地方性知识”的建构及其与特定的社会政治、文化、知识生产机制互动的历史,关乎人们对“美丽”“优雅”“时尚”等概念的定义。

  《花与树的人文之旅》

  《花与树的人文之旅》(商务印书馆,出版于2016年7月)的主角是松、竹、梅、荷花、向日葵等常见植物。实际上,人们未必知道植物如何演化,如何被全球不同地区的文化所认知并赋予其意义。本书结合植物演化史、分类学、传播史及中外文化交流史、园林史、艺术史等多学科知识对人们最常接触的观赏植物在不同文化中的命名、传播及其象征意义进行细节挖掘和文化比较,以兼具文学性和知识性的语言及跨学科的方法对最常见的植物进行历史、艺术、科学等方面的多向度解读,尤其关注各种植物相关的文化想象和文化认同的建立。

  周文翰(作家)

  作家、艺术评论家、策展人。他曾长期在东南亚、南亚和南欧等地旅行并写作,为《21世纪经济报道》《FT金融时报中文网》《新京报》《经济观察报》《艺术家》《凤凰周刊》及雅昌艺术网等国内外媒体、研究机构撰写当代艺术、设计、建筑、文化政策与产业、博物学、旅行文化研究等方面的评论文章和研究报告。他曾策划多个跨界艺术创意展览项目,并出版建筑文化散文集《废墟之美——欧亚大陆上的建筑奇观》(2010)、植物文化散文集《花与树的人文之旅》(商务印书馆出版,2016)

  访谈:植物的历史就是文明的历史

  你主要在做艺术方面的策划和评论,为什么会“跨界”写一本植物文化史领域的书?

  周文翰:这是一本“闲”出来的书, 2008年到2010年有两年时间我在西班牙、意大利、印度、东南亚等地长期旅行,那时候的兴趣主要在殖民历史和文化冲突,一方面是古代殖民的历史,比如古希腊人、古罗马人、摩尔人如何进入西班牙殖民,雅利安人、中亚穆斯林如何进入印度以及留下的遗迹,另一方面就是近代以来西班牙、葡萄牙、英国等在亚洲各地留下的近代殖民主义风格建筑、生活方式等,我特别喜欢在两种、多种文化边缘的那种地方,有冲突、融合的痕迹,也有各种生活方式上微妙的混杂、传承。

  当然,看了很多历史博物馆、美术馆、教堂之类古迹,都是建筑史、美术史、宗教史、殖民史的东西,但看久了也觉得厌烦,而且因为我在每个地方待的时间很长,总有大片的空白时间需要消磨,就去旅馆附近的公园、菜市场等地方闲逛,觉得看当地人的吃喝、遛狗挺有意思,景区可以说是每个地方的“完美的成品”,而花市、菜市场、小公园是“生活的零碎原料”,更触动我,渐渐就对植物感兴趣起来,后来专门对各地的植物园、自然博物馆之类的偏门景点,觉得世界各地不同文化背景下人们如何认知植物、植物如何在全球传播的历史挺有意思,那时候就断断续续写了很多植物方面的短文,关于花木、水果、蔬菜的都有,还曾在《人民文学》杂志发表过几篇,其他大多数一直保留在电脑中,关于植物的各种历史常常是我和家人、朋友在饭桌上聊天的话题,后来他们建议我可以整理整理出书,就做了一些修订整理,主要是查证了许多科学文献,把之前的“文化漫谈”和“科学历史”结合了一下,算是“跨界小历史”吧。写这本书对我来说经历了走出博物馆,走进植物园,再走进博物馆的一个周折过程。

  再往前追的话,我小时候因为父母也养花种草,中学的时候爱读《中国伊朗编》、《群芳新谱》一类考证名物的书,后者引用古代诗人写花木的诗歌,有简单的种植技巧介绍之类。那时候我就对植物所代表的“美”、“雅”的生活方式有一种羡慕和想象,这可能是我一直对植物念念不忘的原因吧。

  看你是在旅途中写这些内容的,期间发生过什么和植物有关的有趣故事吗?

  周文翰:2008年11月在孟买的时候遇上了泰姬玛哈酒店恐怖袭击,除了这个突发事件之外旅途中出现的都是打雷下雨、牙疼感冒、误车误点之类的平常故事,算不上惊险。和大航海时代至20世纪早期欧美各路探险家进行的“发现之旅”相比,我这样的当代人进行的是多是“旅游指南之旅”,我们不可能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仅仅是一些个人化的印证、体验、回忆和记录。

  让我现在还记忆深刻的都是直接刺激感官的事情,比如在西班牙塞维利亚的修道院看到一个个橙子挂在枝头,就手贱摘了一个猛咬,结果酸的我眼前一黑,懵了好一阵,等恢复过来才想到古人有“王戎识李”的典故,觉得自己真笨,没智慧。到路边的果树上成熟的果子没有人摘,哪一定是果子不好吃,否则哪能轮到你来动手。也曾在印度喀拉拉邦坐小船去当地村落采集过椰子、香料,看当地人如何利用它们,自己也尝试一下。因为我的旅程很长,这些经历分布那那漫长的时光中,我深知很少回忆。后来整理这本书或者在某个特殊场景下才会突然会记起来当时的一些事,比如2012年看李安的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看里面的本地治里的画面就想起自己在那里的中心花园中待过好几个下午,看到信徒向阿罗宾多奉献白色茉莉花环之类的场景。

  《花与树的人文之旅》与其他植物文化方面的书有什么不同?

  周文翰:我在旅行中发现欧美写园林、蔬菜、水果植物的书多数写他们在欧美如何传播、利用的历史,还穿插历史故事、花语之类,而国内的书多数都是写中国古典诗歌、文学中的植物象征、形象之类,而我与他们的不同首先是从全球比较、传播的角度出发,我感兴趣的是同类、近似植物在全球如何被认知、被赋予文化意义,这里面一系列“翻译”、“误会”、“错位”特别让我感兴趣,可能因为做过很多年记者,我也喜欢追溯一系列现象后面形成的机制,比如商业、宗教、政治等等因素怎样影响人们对植物的命名、使用、传播等。可以说植物如何被利用、认知、传播、赋予文化意义的历史就是文明的历史的一个侧面。

  其次我不喜欢在书里大量罗列引用古典诗歌、花语、草药方面的文献,而主要关注对植物的文化认知、文化想象如何建立、传播的大的时间线索。不是全从古典文献角度出发做叙述,而是在全球比较视野下,从科学、艺术、传播的跨学科的多角度下解读植物的文化意义的形成、传播。同时,我也不希望写成论文,希望大家能比较轻松、愉快的读和看。

  看你的书是每一种或两种植物作为一个章节,这些章节有什么共通的主题或理念吗?可以说是从“文化研究”或者“文化比较”角度写的吗?

  周文翰:开始写的比较散一些,主要写我听到、读到、看到、想到的的关于种种植物的“说法”,艺术史、考古史、园艺史方面都有一些涉及,零零散散的漫谈,后来修订整理的时候有意强化了植物分类学等科学史方面的东西,可能和我当过记者的背景有关,我还是希望尽量写的东西能比较准确,怪力乱神的一些东西少一些。比如对各种关于花木的民间传说、传统医药效用、花语等我很少涉及,因为我觉得这些东西缺少比较严谨的考证和验证,很多都是附会无稽之说,比如中外都有某花某树得到某位皇帝、皇后珍爱的传说故事,其实大多是后人编撰的,所以我很少提到,即便提到也会进一步思考为什么会形成这种“叙事俗套”?是不是因为中外都有“攀高枝”的文化心理或商业推销惯技?

  写的过程中受“文化研究”的一些方法的启发,很多都是在追溯围绕每一种植物的知识和理念的建立、传播过程。从文化史的角度来说,可以看到一个最有趣的东西就是原来分散在世界各地不同地区的“地方知识”、“地方文化”对植物有着各自的分类、命名和文化认知,比如对各种植物的草药效用,古埃及、古希腊、古印度和中国都有这方面的有趣知识,在古代也有植物的传播和文化上的相应翻译,而近代最大的变化有两个:首先是现代植物学这种“全球性知识”,它如何与各地的“地方知识”互动就显得非常有趣,比如我们全球各地植物学家使用双名法、拉丁学名等来归类各种植物,但世界上各个文化中还是有各自不同的叫法、植物的文化含义还是有很多差异;其次就是全球化带来的市场体系、城市化生活、教育和媒体环境重新塑造了人们和植物接触的场景、品类和爱好,商业因素对我们的文化认知产生了巨大的作用。比如玫瑰花成为当代中国的一种主流花卉,就是商业文化最近三十年塑造出来的。但这并不是说商业塑造出来的文化潮流就不好,因为现在各种文化现象后面都有商业运作、维系的影子,可能是个喜欢与否、认同与否、消费能力大小的问题。

  另外一个就是知识生产过程中权力、知识的互动关系,比如古人最早记录某个植物在某地第一次发现,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这个植物是在被记录的时间点才出现的,很可能的很早以前当地就有这种植物了,但是被文化人较晚才记录,这点在中国历史上比较明显的是,先秦时期中原地区掌握文字记录权力的人最多最为发达,因此对本地的植物记录较多,之后随着征服、交流才逐渐“发现”江南、华南,对这些地方的植物的记录才多起来。其中值得注意的南北朝时期对江南植物的记录、对植物的文化审美意义的建构,以及宋代对华南、西南植物的记录,以及植物“比德”文化的形成。

  这本书中有大量美术作品的图片,图片和文字之间有怎样的关系?

  周文翰:这本书并不是教大家如何养花种草的,这方面我是个生手和杀手——养死了许多植物。我特意拒绝给书配任何植物实景、实物照片,而是用历史上的手绘植物图谱、绘画名作、考古遗迹、设计作品等的图片来印证文字内容,特别是引用印度、伊朗、欧洲、美国、中国不同文化中的有关图像,希望大家能从全球文化传播、比较的角度理解植物在古代和今天的文化意义何在。

  你理想中的读者是哪一类人?

  周文翰:广大闲人?我觉得任何人都可以读,比如对艺术、植物等感兴趣的人,提供了新的视角看待、认知艺术史中的植物图像和文化史中的植物传播,对泛文化话题兴趣的广大闲人也可以看看,有一些故事、一些图像、一些谈资,看看也挺好玩,希望在赏心悦目的基础上还能促使大家有所思考吧。

  写作、修订、出版这本书好像是在反刍我的生活、旅行中有关植物的那些经历、场景和记忆,这是完全个人化的一些经验,有些甚至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另一方面,则是我在追踪有关植物的知识、文化和权力互动的形成过程,有一些观点和感想。里面的故事和图像好像是中介,一边关联我的私人经验,一边关联社会性的知识建构。

 

  延伸阅读:

  周文翰:文学和视觉艺术中的玄幻图像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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