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现实境遇的表达,他的所思所感,他不着天地的梦想,打动了看到他画的人。
老树画画
在微博上,他几乎每天上传一幅画,还会配上一首打油诗。“放下贪世念,一蒿赴江湖。无可无不可,天下皆通途。
没有大V认证的“老树画画,就这样在短短几个月中成了热门,现在更是坐拥134万粉丝。“经常心生厌倦,世事真是麻烦。与其跟人纠结,不如与花缠绵。
有人在留言评论中说道:画这画的人,心在天上游荡呢。
有人则说:老树的诗是从血液里流出来的,老树的画是由心窝淌出来的,这才是艺术,祝老树长青。
那这个隐藏在“老树画画背后众人嘴里的神秘老树是谁呢?他就是中央财经大学的教授刘树勇。
老树本来也不叫老树,但他自己说小时候就长得一副苍茫,年轻的时候学生就“树哥、“树叔地叫,后来到了叫“树爷的年纪,自然就喊他老树了,这一喊就是20多年。
老树也不是专职画画的,他就是个教书先生,从1983年南开毕业后,他就在中财大教书至今。
老树课讲得好,站了三十三年讲台,从来不在意职称和评价,渐渐成了中财大届届相传的“神话。只要他开课,不论是写作、书法、文学、美学还是摄影,学生都能把教室塞得站都站不下,没办法别人讲课是说,他只能喊,这样才能确保每个人都听见。
在老树而言,教好课是本分,“人总该有点专业感,这个专业感不是别人要求我们,而是目前我能不能就我的能力而言,做到最好。
不过可别单纯以为老树只是以教书为业,业余时间画点画。
他研究广泛,涉及摄影、烧陶、电影、书法等众多领域,每一行还做得颇有建树。家里的茶壶、杯子都是自己烧的残次品,好的都被人拿走了,“残次也好,有独特的味道。在摄影圈里,提到刘树勇,更是响当当的名字。
不过这些都是做做就停了,唯一让老树停不下来的就是画画。“我喜欢画画,从小就喜欢,虽然上大学前一直生活在山东农村,虽然处在一个知识极度匮乏的年代,对绘画也没什么概念。
但就是崇拜那些村里的画匠,画匠笔下的旧社会,衣衫褴褛的逃荒人在寒风凛冽的荒野中跋涉的凄凉,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因为从小就待在山东,老树对南方有着莫名的向往,恢复高考那年,他就报考了南开大学,以为那是座南方的大学,谁知通知书上写着到天津报到。
1979年,已成为南开学子的老树和同学去天津博物馆看展,那是徐悲鸿、齐白石、黄宾虹三人的画展,第一次看到画家真迹的老树深深地被打动,他也有了学画画的冲动。
画展回来后立马找了一支铅笔,把同学搪瓷脸盆上的两条金鱼给描摹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有了转学天津美院的想法,为此焦躁地好几天吃不好饭,但转学这件事可是相当麻烦,老树不得不就此罢手。
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了业余作画,“刚开始就是描摹,但那时候画册什么的很少,没办法就只能去天津一家旧书店,买不起就站着看,画册里喜欢的画,一点一点琢磨。
回到学校就趁着热乎劲,凭记忆把看到的画下来,但后来却发现印刷品画来画去的,笔法章法都不对。还是得尽量看原作,天津画展少,就只能省吃俭用买车票到北京看画展,“每一次画展,都是无比快乐的观看体验。
大学时期的老树,就这样痴迷上了画画,除了一点生活必需,其余的钱全部用在了画画上。业余时间除了读书就是画画,有时甚至不吃不喝不睡,也要躲在校美术社的地下室画上几笔。
就连他毕业后跑到北京,在大学里教书,也是带着私心的,一是北京画展多,再者大学不用坐班,有充足的时间作画。
但真到了北京,却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了,画还是继续画着,却不知道怎么画了。那些大家都临摹了个遍,画得也极其相似,但就是不像自己。越画越泄气,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
我一下子就失望了,那时候我觉得在画画这件事上我是彻底废了。
再来结婚生子,生活一下子现实起来,终日为衣食奔波,画画的心也冷了下来。加之93年到圆明园画家村采访,跟一些先锋画家走得很近,“以前我挺渴望那种放浪形骸的生活,但是看到他们酗酒、打架、泡妞、到处借钱还房租。
直到2007年父亲癌症住院,心烦意乱的他睡不着觉什么也做不下去,就又捡起了画笔,用过去的笔墨旧纸画画。每天都是天黑画到天明,面对一盏孤灯,一支破笔,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也不管什么规矩章法,恍惚间又找回了当初单纯着迷的感觉。
再后来他就把这些小画,附带一首打油诗,放到微博上,本意是想自己重新画画,能有明眼人在技术上给与指点,谁知却渐渐火了起来。
说到作品受欢迎,老树说生活中我和所有人一样,像驴一样地干活,可能现代人都活得太累,所以有很多共鸣。“我发现我就是所有人,我烦上班,别人也烦上班,所以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不要总好奇别人是怎么想的,自己闭上眼睛问问自己是怎么想的,自己怎么想的就是别人怎么想的,这就是古人讲的 在己体道 。
起床总是挣扎,可是还得上班。出门打起精神,为了那只饭碗。
周末蒙头大睡,醒后赖在小床。随手翻翻闲书,装作无事可忙。
无论是闲是忙,总要看看微信。其实就是无聊,内容大多没劲。
此生太短暂,安闲有几许?熬到下班后,卧听黄昏雨。
不少专业的画家在看了他的画后,纷纷表示不可思议,“你怎么可以画得那么放松?这个时代人们都很焦虑,表达不可能那么酣畅淋漓。“小园芭蕉绿,花开不知名。独在幽静处,坐久便生情。
老树回应道“过去我跟他们一样,很紧张,很看重形式,后来就想明白了,画画不就是自我表达么?别太把绘画当回事,放胆说,放胆画,就行。就跟我们的成长经历一样,年少时我们把很多东西看得很重,觉得很珍贵,但当你拥有很多时,一切也就无所谓了。“人世一间过云楼,漫天风雨不言愁。名利得失算什么,此生只向花低头。
过去是向外的欲求,但慢慢经历一些事后,就有了自信,我不需要别人承认我,这当然也要基于自己的判断力。
画的结果、价值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画的过程。
也正因如此,对于他那些别人一掷千金想求的画,老树就那么随意地堆在桌椅、箱子里,对他来说,
在微博上火了之后,有十几家出版社找来出版他的作品,“说实话,对出书我兴趣不是很大,书就是把干净的纸给弄脏了。
人们称他为艺术家,但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艺术家的幌子,艺术家对我来说,既不是身份也不是职业,如果说职业,我就是教书。
“人这一辈子,不要活在别人的肯定或否定里,受到别人肯定就高兴,遭到别人否定就焦虑,喜怒哀乐都是别人说的,那你自己在哪里?——刘树勇
(图片源自微博老树画画,版权归其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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