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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美的文学旗帜:安徽红色文学概述

2021-07-01 阅读: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唐先田 收藏

壮美的文学旗帜

——安徽红色文学概述

  安徽的土地是值得骄傲的红色土地。从安徽这块红色土地上长起来的走出去的英雄儿女,慷慨悲壮、不怕牺牲,为中国共产党的成长壮大、为新中国的建立、为实现中华民族的美好梦想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一大批描写、歌颂革命斗争中英雄人物、英雄事迹的红色文学应运而生,思想水平、艺术水平总体较高,堪称壮美的文学旗帜,是整个中华文学大花园里的灿烂珠宝。

安徽黄山(图片来源:安徽省人民政府网)

  诗歌

  安徽的红色诗歌创作,首推陈独秀。陈独秀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是革命家,也是新文化运动的旗手、学者、诗人,他的诗歌在当时就很有名, 20世纪30年代中叶,王森然在《近代二十家评传》一书中盛赞陈独秀的诗“雅洁豪放,均正宗也” ,称他“二十年前,亦中国最有名之诗人也” 。陈独秀善写古体诗,自在《新青年》发表《文学革命论》提倡白话文之后,为实践他的理论主张,开始写白话诗,无论白话诗还是古体诗,都有堪称红色诗歌的佳作。他最早的白话诗是写于1918年的《丁巳除夕歌》 (也名《他与我》 ) ,全诗较长,诗中写道:

  除夕歌,歌除夕,

  几人嬉笑几人泣。

  富人乐洋洋,

  吃肉穿绸不费力,

  穷人昼夜忙,

  屋漏被破无衣食。

  陈独秀通过“除夕”这一特定时空,愤怒而沉痛地控诉了当时社会的不公,其启发意义和鼓动性是深刻而强有力的。从这首诗也可完全看出,陈独秀的感情、立场,是那么坚定而诚恳地站在劳苦大众的一边,通过这些诗句可以使读者理解,他为什么能在俄国十月革命胜利之后的很短时间内,迅速而彻底地接受马克思主义并努力付诸实践行动,积极筹建中国共产党。此后,他又创作了白话诗《致读者》 ,这首诗旗帜鲜明、感情奔放,堪称红色经典,全诗曰:

  快放下你们的葡萄酒杯,

  莫再如此的昏迷沉饮;

  烈火已将烧到你们的脚边,

  你们怎不起来自卫生命?

  呀,趁你们的声音未破,

  快起来把同伴唱醒;

  趁你们的热血未干,

  快起来和你们的仇敌拼命;

  在这恶魔残杀的世界,

  本没有生趣之意义与价值可寻;

  只有向自己的仇敌挑战。

  就是死呀,死后也得安心。

  苏维埃的列宁永生,

  孙中山的精灵不冥;

  热血未干的朋友们呀,

  莫忘了你们尊贵的使命!

  这首诗热情地歌颂了苏维埃、列宁和孙中山。歌颂列宁,就是歌颂俄国的十月革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这充分说明此时的陈独秀,已对马克思主义由衷地信仰。将孙中山与列宁并称,是对孙中山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政治主张的高度赞赏。诗的最后两句,正是号召民众要按照苏维埃的模式,用马克思主义作武器,去实现自己“尊贵的使命! ”

  比陈独秀稍晚一些的安徽前辈革命家诗人当数张恺帆,他所创作的红色诗篇极为有名。张恺帆出身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因从事党的地下工作, 1932年在上海被捕,先后被关押在淞沪警备司令部看守所和龙华监狱。在龙华监狱时,有八九个难友爱好诗词,张恺帆就和他们在一起组织了诗社,定名为“扪虱诗社” 。监狱看管很严,很难找到纸笔,张恺帆就用铅笔头在墙上写诗,其中一首曰:

  龙华千古仰高风,

  壮士身亡志未穷。

  墙外桃花墙里血,

  一般鲜艳一般红。

  这首诗是上海解放后,解放军在清理龙华监狱时在墙壁上发现的。全诗意气昂扬,对龙华壮士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极尽赞美,诗中更充满着坚定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上个世纪50年代末,萧三在主编《革命烈士诗抄》时收入了这首诗,因张恺帆在龙华监狱墙壁上写这首诗时未署名,不知是谁写的,只好署佚名。后来一位熟悉张恺帆的人士告诉萧三,说这首诗是张恺帆写的,张恺帆还健在,不是烈士,在安徽省任省委书记处书记、副省长呢。萧三立即写信给张恺帆表示歉意,张恺帆则复信萧三说:“我是幸存者,能获烈士称号,当不胜荣幸。何歉之有! ”既表达了张恺帆的广阔胸怀,也表达了他誓死将自己的一切献给革命的决心,龙华题壁诗和张恺帆与萧三的通信,在上个世纪50年代传为佳话。

  新中国成立前,安徽的红色诗歌还有田间的《中国的农村故事》 《给战斗者》及他创作的“街头诗” 。田间的诗战斗性极强,被誉为“时代的鼓手” 。 《中国的农村故事》是一首长篇叙事诗, 1500余行,这首诗以红军长征为背景,以扬子江象征祖国和人民,写中国农村的深重苦难与农民的斗争,深情地呼唤“人民的春天”将“踏着战斗的路回来” ,诗中所洋溢的英雄主义精神,在国民党黑暗统治即将崩溃的时刻,起到了振奋人心、鼓舞士气、推动革命浪潮不断向前的作用,出版之后即被国民党列为禁书。 《给战斗者》是田间在1937年秋天在武汉写的,是抗战时期最优秀的政治抒情诗,他在诗中写了中华民族所面临的日本侵略者的险恶与杀戮:“在大连,在满洲的/野营里, /让喝了酒的/吃了肉的/残忍的总管/用它底刀, /嬉戏着——/荒芜的/生命, /饥饿的/血……”他热烈地歌颂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国人民面对血腥强暴奋起而反抗的战斗:“是开始了伟大战斗的/七月啊!/七月, /我们/起来了。 ”诗的最后,诗人用昂扬的语言写了抗日战争的伟大价值和深刻意义:“在诗篇上, /战士底坟场/会比奴隶底国家/要温暖/要明亮。 ” 《给战斗者》是给正在浴血奋战中的中国人民宝贵的精神食粮,每一句诗都能唤起中国人民对国家无比深厚的爱和对侵略者咬牙切齿的恨,都能激起中国军民崇高的爱国主义、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热情,是战斗的号角,达到了以诗歌参加、鼓舞抗战的政治目的。

  新中国成立之后,安徽的红色诗歌代表作应是诗人严阵创作的2 . 8万余行的长篇叙事诗《山盟》 ,这是一部史诗性的巨著,严阵将它称之为“长篇诗体小说” ,是诗人在诗歌形式方面不断探索的丰硕成果。诗人在1959年至1961年就完成了《山盟》初稿,后经过数十年的反复修改、打磨,至1989年才作为“献给新中国成立四十周年”的献礼诗分上下两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面世。 《山盟》描述了新中国成立前波澜壮阔的武装斗争,浓缩了1929年至1949年间中国发生的巨大社会变革。全诗以苍茫瑰丽的黄山为背景,从“竹山暴动” 、江南游击战争、“皖南事变”一直写到渡江战役,故事的时间跨度之长,所涉及的重大历史事件之多,所塑造的各方面人物形象之众,在新诗史上绝无仅有。 《山盟》塑造了20多个英雄人物形象,这许多命运不同、经历各异的中华儿女,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为真理而奋斗,为祖国为人民的光明未来而奋斗,他们舍生取义,个人的流血牺牲在所不惜。人们不会忘记“竹山暴动”的领导人洪钟,起义失败后他壮烈就义,就义前他大声宣告:“我用热血换得的教训, /将永警革命的后辈! ” 《山盟》所展现的英雄的鲜血和光辉业绩,仍然是我们今天奋勇前行的力量。

大别山日出(图片来源:安徽省人民政府网)

  小说

  蒋光慈1921年在上海加入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 1921年5月受党组织派遣,和刘少奇、任弼时、肖劲光、韦素园等一起前往莫斯科学习, 1922年在苏联转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回国后蒋光慈1927年在上海创作的中篇小说《短裤党》是安徽的第一部红色小说。 《短裤党》是对1927年上海工人大罢工曲折艰苦历程的生动再现。初稿完成后,蒋光慈送给瞿秋白看,因为病中的瞿秋白曾为他写好这部小说提供了许多素材。瞿秋白和夫人杨之华读过这部小说后,都极为称赞。蒋光慈在《写在本书的前面》中说:“当时写的时候,我为一股热情所鼓动着,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在做小说。写完了之后,自己读了两遍,觉得有许多地方缺乏所谓‘小说味’ ,当免不了粗糙之讥。不过本书是中国革命史上的一个证据,就是有点粗糙的地方,可是也自有其相当的意义。 ” 《短裤党》的鲜明主题是革命,基本上是真人真事,小说中的人物都有其原型,如大胡子曾直平的原型是周恩来,林鹤生是汪春华,史兆炎是赵世炎,杨直夫、秋华是瞿秋白夫妇,华月娟也有原型……小说发生在1927年2月,在共产党员史兆炎等人的领导指挥下,上海工人举行总同盟罢工暴动,纱厂支部书记李金贵带领工人到警察署抢枪支,妇女部书记华月娟则带领女工到西门一带放火,但是这次罢工暴动以失败告终。病中的杨直夫与史兆炎及工人群众一起总结了血的教训,经过周密部署,再次举行几十万人的总同盟大罢工和武装暴动,并取得了胜利,成立了革命市政府。小说歌颂了党领导下的武装斗争是夺取政权的必由之路。此后不久,蒋光慈于1930年又创作了长篇小说《咆哮了的土地》 (后更名为《田野的风》 ) ,描写“诚实而精明强干”的青年工人和知识分子李杰回到家乡,组织农会,给村里带回“新的思想,新的言语” ,使村子“更加激荡了” ,许多农民纷纷觉醒过来,这就有力地动摇了以李杰的父亲为代表的地主土豪劣绅在农村的统治,农民的觉醒、土地的咆哮,表明了党领导农村革命的成功以及农村革命基础的加固,从而歌颂了党对农民革命运动领导的正确。 《短裤党》和《咆哮了的土地》是新中国成立之前非常有名的两部红色小说。

蒋光慈《田野的风》(图片来源于豆瓣)

  新中国成立之后,安徽的作家们根据各自的生活积累,创作了许多红色小说。陈登科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作家,他于1950年发表了长篇小说《活人塘》 ,作品一问世,便得到社会上的高度关注,出版后曾被译成俄、英、日等5种外文介绍到国外。这是一部人民英雄的真实写照,具有震撼人心的思想力量和艺术力量。他的另一部长篇小说《淮河边上的儿女》 ,可以说是《活人塘》的姐妹篇。他的短篇小说《大别山的玫瑰》写的是童养媳尚爱华积极投身革命的故事,她参加红军,在紧要关头不惜牺牲两岁儿子小华的生命而保全红军战友脱离险境。红军的势力越来越壮大,尚爱华这枝“大别山的玫瑰”也越开越鲜艳。小说的故事壮烈凄惨、女主人公的崇高精神令人崇仰动容。

  《在狱中》是黄岩、吴树声共同创作的长篇小说,初版署的是笔名“家声” 。黄岩是革命老战士,红军长征后留在大别山坚持斗争,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安徽省省长。这部小说是黄岩提供资料或口述当年革命斗争的经历,由吴树声进行记录整理,进行艺术加工而成, 1958年出版后在读者中引起热烈反响及好评。 《在狱中》写的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一批革命者在国民党监狱里英勇、机智斗争的故事。那时革命斗争形势严峻复杂,一些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由于叛徒的出卖、战争的失利或其他原因,不幸被捕入狱,敌人的种种酷刑和利诱丝毫没能动摇他们的坚强意志。他们一面同敌人进行顽强不屈的斗争,一面刻苦学习文化。这部小说描写了共产党员鲁品山临危不惧、巧妙打破敌人的层层封锁,终于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黄岩和吴树声二人共同创作的另一部小说《到敌后去》是《在狱中》的续篇,这两部红色小说还开启了一个新的文学模式,即“革命家+作家”创作红色文学作品的模式。此后的《铁山烽火》 (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就是时任安徽省军区司令员的廖容标讲述、叶道理整理加工而成的,是一部文学性很强的革命回忆录。

  鲁彦周创作的中篇小说《山魂》 ,从另一个角度描写歌颂了在革命战争年代英烈们对党对祖国的赤诚。1960年秋冬之际,鲁彦周被派去六安淠史杭水利工程深入生活,为将来的创作积累素材。鲁彦周在熟悉水利建设生活的同时,还收集到许多革命英烈的历史资料,其中包括舒传贤、许继慎、高敬亭、周维炯,他们都为革命作出了重大贡献,也过早地不幸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鲁彦周说,他在采访时十分激动,几乎是用颤抖的手记下这些英烈的资料和传说事迹的。这便是创作《山魂》的原由。

  鲁彦周说他是用血和泪来写这部小说的。小说中的小师政委方声,是鲁彦周采访本里所记下的那些英烈的综合形象,小说以大别山革命老区为背景,方声14岁便参加革命,他虽年纪轻、瘦小,名声却很大,也深得军领导的信任与喜爱,被任命为红八师政委。经过战火锻炼的方声打仗更勇敢、更有谋略、指挥能力更强,在一次规模较大的战斗中,消灭了敌人的一个旅,生擒了一名敌团长。他对500名俘虏的家庭出身逐个进行考察,了解到400名都是穷苦人出身,被迫为蒋介石卖命,于是决定将他们都留下来,敌团长也暂时关起来,因为他了解敌军情况,对我军有用。然而,我军内部正在开展所谓“肃反” ,方声被扣上了“窝藏敌人”“私自和敌人接触”的帽子。军部通知他去接受审查,方声明白,此一去便不可能再回来。当自己的八师一个排和敌军一个营作战时,他冲上高高的岭头,连发他的机关枪,又连扔手榴弹,有意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面前,他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和鲜血向所有人昭示:共产党人是光明坦荡的!

  《找红军》是鲁彦周1959年创作的红色短篇。小说中的9岁小男孩小谷,父亲是红军、母亲是赤卫队队员,红军主力转移时,父亲负了伤,一家三口只得藏在一个山洞里。妈妈出去打探消息,一去就没有回来。处境极其险恶,父亲意志坚定,对小谷说:“孩子!我们一定要找到红军!离开红军,爸爸就活不下去,妈妈的仇就没法报!革命没有红军就不得成功,穷人没有红军就翻不了身! ”小说用第一人称小谷的口气,讲述了找红军过程的凶险经历,小谷在打探消息时,得知白匪要去打青松岭的“赤匪” ,脑袋一转:红军可能就在青松岭。他赶快将这个情报告诉父亲,父子俩终于在青松岭找到红军,小谷也成了小红军。这篇小说体现了红军是穷人真正的救星。

鲁彦周《找红军》(图片来源于豆瓣)

  因为新四军的英雄事迹主要发生在安徽的皖南,所以特别引起安徽作家们的关注,老作家边子正1998年出版的长篇小说《脚印》 ,描写的就是抗日战争前期,新四军的一个支队与友军团结一致,在敌后与日伪顽强角逐的故事。小说详细地描述了“阳胡激战”的场景。新四军二十二支队驻阳胡,得知驻石庄的友军二○四团被日寇包围,情况十分紧急,那时正倡导国共合作抗日,二十二支队在支队长苏雷的带领下紧急前往驰援,一场激战发生了,经过白刃格斗,日寇被打退,二○四团的危急状态解除了,但二十二支队包括参谋长王清、五连年轻的连长牛为舍等人却壮烈牺牲。友军二○四团团长周治武非常激动,他说:“我们大家更应当紧密团结,携手并肩,抗战到底,拯救我们的祖国! ” 《脚印》所体现的团结抗日精神令人难忘。

  新时期以来,安徽的作家仍以极大的热情创作红色小说,季宇的中篇小说《最后的电波》和长篇小说《群山呼啸》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最后的电波》因其别具一格,获得安徽社科奖(文学类)一等奖、 《人民文学》中篇小说奖。这篇小说是讲述新四军无线电通信故事的。季宇的父母都是新四军通信兵老战士,小说的素材是父母平时的回忆讲述和家里收藏的通信兵史料,细节和通信兵的战斗生活都是真实的,写了新四军光荣的艰苦奋斗经历,也写了新四军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不忘自己是人民的子弟兵,时刻想到老百姓的根本利益且不惜为之赴汤蹈火、流血牺牲。

  季宇今年1月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群山呼啸》 ,也是一部革命战争题材的红色小说。为创作这部小说,季宇曾多次赴大别山区实地采访,阅读了数百部革命历史书籍资料,做了充分的创作准备。小说以贺、卫两大家族的恩怨情仇为线索,着重表现了大别山群峰之中蕴藏的澎湃革命理想、激情和力量。小说中贺文贤和贺廷勇是一对“殊途同归”的父子,他们在不同的时间节点,以不同的方式走上革命道路。前者代表的是从旧民主主义革命向新民主主义革命转变的一代人,经历了大革命失败后的迷惘和彷徨,最终找到正确的救国之路;后者则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代表,在学校读书时受到地下党组织的教育和进步思想的熏陶,先后参加了广州起义、大别山暴动,并在历经了种种磨难之后把胜利的红旗插上了大别山群峰。小说的最后,两代革命者终于在抗日战争的紧迫形势下,历史地走到了一起,完成了精神信仰的汇聚,家国情怀相互交融相互统一。 《群山呼啸》是一部富有思想感染力、值得一读的红色小说。

季宇《群山呼啸》(图片来源于豆瓣)

  安徽的红色小说,还有于寄愚的短篇《石头奶奶》 (小说发表时署笔名杨书云) 、菡子的短篇《万妞》 《父子》 、海涛的长篇《硝烟》 。 《石头奶奶》和《万妞》歌颂的是革命战争年代亲如一家的军民关系, 《硝烟》写的则是淮海战役的伟大胜利,突出地塑造了蟠桃寨儿童团小亮和我军司号班长的英雄形象。

  于寄愚是我国老一代革命文艺家,早在上世纪30年代,就曾与“左联”烈士胡也频一起,在上海从事地下革命斗争,并曾担任“左联”美术团体的党的领导人。抗日战争时期,他曾奉命在山东根据地开辟一片新区并组织一支抗日武装队伍。这支队伍由他亲自领导,由小到大,由弱到强,机动灵活,逐步形成了一定规模,一直坚持英勇斗争。他晚年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一支非正规队伍》 ,便是依据他的亲身经历写成的既有纪实性又有传奇性的小说。

  在散文、报告文学方面, 1959年安徽人民出版社曾以《野火烧不尽》和《在艰难的岁月里》两本书,辑录了安徽地区的革命斗争回忆录数十篇;另有安徽省文联编辑出版的《安徽革命回忆录》中的廖容标的《黑铁山下的抗日烽火》和《转战在胶济线上》 ,以及黄岩的《记河四农民起义》 、傅绍堂的《一支钢枪队的诞生》 、李务本的《冲出重围》等等都是红色文学中的珍品。

  电影文学剧本

  陈登科、鲁彦周于1961年共同创作了电影文学剧本《风雪大别山》 (又名《相会在天安门前》 ) 。这是第一部描写大别山革命斗争的电影文学剧本,搬上银幕后,受到观众的广泛喜爱,特别是安徽观众、大别山区观众,看到这部影片后,仿佛又回到了那烽火连天的革命战争年代。

  《风雪大别山》描述了大别山区农民林天祥在党的教育下,参加了赤卫队,奋不顾身地参加农民暴动并取得了胜利,不久又成为红军的一名排长,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后,成了红军的一名师长,在重新进军大别山的战争中、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当上了解放军的司令员。剧本具体形象地展示了林天祥在党的教育下的成长过程。他本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农民,党的地下工作者郑从义看中他内心深处的正义感,耐心地向他讲述革命道理,讲团结的重要。暴动胜利了,乡里成立了苏维埃政权,穷苦农民分得了胜利果实,于是杀猪宰羊,痛痛快快喝起了翻身酒,林天祥也有点飘飘然了,他是队长,宣布赤卫队放假,各回各家,赶快把地种好。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郑从义开导林天祥:“革命刚开始,敌人正在残酷地进行‘围剿’ ,多少穷苦兄弟还在遭敌人杀害,红军还在前方拼命,可是你,你却把赤卫队放假回家种地了! ”正是郑从义的耐心教育,林天祥由赤卫队队员当上了红军。郑从义牺牲后,他的妻子吴红英也九死一生、失去了联系,林天祥背着他们的小儿子郑云龙从枪林弹雨中逃了出来,又走完了长征路,十几年后林天祥当上了师长, 20岁刚出头的郑云龙也成为师部的参谋。

电影《风雪大别山》海报(图片来源于豆瓣)

  吴红英也是《风雪大别山》着力刻划的英雄人物,她在丈夫郑从义壮烈牺牲后奋勇向前,在白军军官发出指令,要“统统枪毙”乡亲的一刹那间,她奋力扳倒白匪军官一起滚下悬崖,老乡们大都冲出去得救了,吴红英死里逃生,养好伤后继续战斗,还担负起抚养林天祥幼小的女儿的责任。新中国成立了,天安门广场欢声雷动,林天祥和他的女儿、吴红英和她的儿子在天安门前相会,他们在欢庆来之不易的胜利时,也深切地缅怀为革命而壮烈牺牲的大别山的前辈英烈。

  张崇岫作为一位新闻摄影记者,曾赴朝鲜抗美援朝战场采访报道,所见所闻,使他感动不已,于是创作了电影文学剧本《战地之星》 。这是一部反映抗美援朝战斗生活的电影文学剧本,从新闻宣传的角度,通过战地英语广播的方法,用正义的声音对美国大兵进行心理疏导的成效,体现了中国共产党政治思想工作的强大威力。

  《战地之星》的历史背景是1952年的朝鲜战场,不可一世的美军在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的强大攻势下,屡吃败仗,不得不走进板门店的谈判帐篷进行谈判,但他们还是贼心不死,志愿军某部三连的阵地便是他们攻击的目标。为从心理上击败美军,削弱战斗力,军部决定在三连阵地上建立广播站对敌广播,开展瓦解敌军的政治攻势。军部派给三连的女广播员白露,年纪很小,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但她曾在美国上过学,美式英语讲得很流利。剧本重点塑造了白露在朝鲜战场进行特殊战斗的形象。她一到三连便立即开始了战地对敌广播,她将广播站命名为“流星广播站” ,不断向阵地对面不远的美军播放《小夜曲》 《贝多芬交响曲》和苏格兰民歌《祝君一路平安》等,播放最多的当然是《志愿军战歌》 ,每播送一支歌曲,便播一段她自己编写的对美军的说词,如:“美军士兵们!你们为什么要别离亲人,远渡重洋,进入朝鲜来打这场肮脏的战争呢?这场战争再打下去前途如何,连天上的星星也会告诉你们,蓝天是那样遥远,前途是那样渺茫……”“此刻,你们家乡的风光,母亲的泪水,亲人的期待,远在天涯……”剧本还具体地描写了广播宣传所起到的作用,因为听得入迷:一个美国士兵举着叉子,忘记把肉食送进嘴里;两个扛弹药的士兵,忘记放下弹药箱;黑人士兵哈里森一声不响地摘下一位上士的弹匣,把子弹一粒粒地退出,扔出坑外。他们实在厌战,实在想回家,他们听了白露入情入理的广播,思乡思亲的情绪更急切了。就连小头目约翰·米利斯也害怕白露的广播,白露在广播里警告说:“米利斯上尉,用炮弹威胁中国人民的时代早已过去了!钢铁是压不倒真理的声音的! ”他听得脸色灰白,全身颤抖。

电影《战地之星》海报(图片来源于豆瓣)

  在庆祝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的庄严美好时刻,结合学习党史,重读这些红色华章,心灵一定会重新受到震撼和洗礼。

  (本文原刊于《中国艺术报》2021年7月1日第27版,文中图片已注明来源,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作者:唐先田,安徽省社科院原副院长、安徽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原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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