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地图

引导创作  推出精品  提高审美  引领风尚

主办方: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

杂志邮箱 新媒体邮箱
首页>中国评协>《中国文艺评论》>艺海杂谈>正文

从身体里发出诗性的声音——论穆旦与中国现代诗的升华(王学海)

2021-04-21 阅读: 来源:《中国文艺评论》 作者:王学海 收藏

  内容摘要:穆旦用诗对苦难与压迫作着最直接的反抗。他的诗以思想铸就名句,在公共历史空间为诗学补充着一个新维度,在生活与社会环境中凸显个性的尊严与美学追求。诗人自身也如王国维所寄寓的,成为一个“不忘天职”的诗人。从穆旦身体里发出诗性的声音,是心与词语建构中对社会与公共空间作出放大的人民性的强烈表达。它是精神超越,也是历史性突围。诗人以文本中的思想,竖起中国现代诗的新碑。作为仰望星空式的中国现代诗的开拓者,穆旦在思想之诗与词语探索中,让中国现代诗实现了升华。

  关 键 词:穆旦 现代诗 诗学 诗歌评论

  读穆旦的诗,会让我们油然想起两个人物的经典之语。一是王国维在评论哲学与美术后亦谈到诗歌:“更转而观诗歌之方面……而抒情叙事之作,什佰不能得一”。[1]为何,是因为“真理者,天下万世之真理,而非一时之真理也”。[2]也即是说,哲学与艺术,是为人类向往的美好,是为全世界朝向进步与光明的美的追求而存在的,它不会一定合拍于一个具体朝代所期利益的喜好,有时可能还是批判的。所以他在批评中国的哲学家后,又举了杜甫、韩愈、陆游三个大诗人的例子:“‘自谓颇腾达,立登要路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非杜子美之抱负乎?”“‘胡不上书自荐达,坐令四海如虞唐’,非韩退之忠告乎?”“‘寂寞已甘千古笑,驰驱犹望两河平’,非陆务观之悲愤乎?”[3]而穆旦高擎“九叶诗派”之大纛,把中国现代诗发展引领至新的前沿,正是王国维多年之前呼喊诗人与哲学家、美术(艺术)家“不忘天职”[4]的一种时代回应。

  另一个人物便是庞德,他的经典之言是:“好诗决不是以20年前的老办法写就的。”[5]穆旦本人对传统诗形式的叛逆、独具异质性的诗学表现,正是应了庞德之言。说庞德,还在于他在1913年哈里特•门罗主编的《诗刊》上宣扬“意象主义的诗学”,即认为“抒情诗歌必须有一种综合体——一种融合了传统意象(感觉意象)、智性和情感的异质的文本构成”。[6]当穆旦的诗被公认为“凝重冷峻”时,他恰恰正是以其融合中国传统古典诗歌意象中的“形”与“神”,“意”与“境”,借客观之“景”抒胸中之“情”,而又叛逆于中国新诗形式上的因袭,“异质”地独自走在前列,开创中国现代诗正宗栈道的新文本的诗学主张,与庞德之言合拍。这里,庞德对艾略特《荒原》成诗的影响,以及“他坚持以中国诗歌为典范”[7]去创作,无疑影响着穆旦。所以,穆旦诗歌创作的个性特征就在于借鉴了西方现代主义诗歌,揽象征、指代、喻义和寓意为四合一圣体的那种诡异般的变幻中,又承继“中国传统诗歌意象抒情方式”,“首先是在古诗词中长期出入带来的对形式和语感的注重”。[8]

  苦难生活体验铸就的诗学美学

  穆旦诗的自身美学特点,是苦难的生命体验。我们知道,穆旦与闻一多、徐志摩、孙大雨、卞之琳甚至挚交杜运燮不同的是,他的生命体验是一座特别苦难的高山,遭受苦难的诗人穆旦,却又用诗,对苦难与压迫作着最直接的反抗。在穆旦的名诗《冬》中,有“人生本来是一个严酷的冬天”名句[9]。且根据王攸欣先生考证,其诗原稿第一章的四节中,每一节的收尾句均重复运用“人生本来是一个严酷的冬天”这一句,后来因为好友杜运夑提醒与建议才将它改样,以至在杜运燮编的《穆旦诗选》及以后的穆旦诗集的几个版本中,均以修改句本为主流行。然王攸欣先生认为,正是最初的版本(即每一节收尾重复出现“人生本来是一个严酷的冬天”),才是反映晚年穆旦生存状态的最真文本,此句乃是穆旦这首诗的“情绪基调与核心象征”。[10]“严酷的冬天”让人不由得想到策兰《死亡赋格》中的名喻“空中的坟墓。”当然,策兰“空中的坟墓”是由一种记忆生发的虚拟,正如克洛德•穆沙所说的,“它的形成之刻,也就是它的消解之时”[11]。但这个“由空气垒成的坟墓”(克洛德•穆沙),和穆旦的“严酷的冬天”何其相似。说“严酷的冬天”是穆旦“严冬中文学的生存”[12],是一种直观的理解,没错,但若说是穆旦“对人生是严酷的冬天的意识”[13],则更是把它提升到了一个公共空间,若如此,“严酷的冬天”也应是一种记忆的虚拟,它是彼时社会环境与政治氛围与穆旦一类人的一种特殊的社会关系。更有意味的是策兰诗中脍炙人口的名句“清晨的黑牛奶我们晚上喝” [14]在整首诗中同样重复出现。此诗共七节,此句共出现在四节中。不同的是穆旦把重复句放在每节的收尾,策兰则把重复句放在每节的开头。而且有趣的是,在诗的第三节,穆旦在每一段收尾,又重复出现了“因为冬天是……”这样的句子。这一节重复的不同,是第一第四段,诗人把冬天喻为“感情的刽子手”和“好梦的刽子手”[15],在第二第三段,诗人把冬天喻为使“心灵枯瘦”和“封住你的门口”的刽子手,我以为在这里的“刽子手”应作为索绪尔意义上的结构语言中的具有具体含义的“所指”理解。因为这显然是诗人在创作时赋予语词的意指作用:刽子手在这里已非单纯的粗莽的形象,而是能使心灵枯瘦的颇具谋略的“刽子手”,这不能不说是诗人智性的运用在诗的意象中的新创。与此相连的,是第二节中意象的极富多元寓意与精神反抗的质疑与指斥。“寒冷”——是“潺潺的小河用冰封住口舌”,随之“大地一笔勾销它笑闹的蓬勃”;“谨慎”——是“血液闭塞住欲望”;“奇怪”——是“年轻的灵魂裹进老年的硬壳”。[16]可以说,《冬》的第二节、第三节,是本诗显示出文本把诗人从极左桎梏中解救出来,在短暂创作的瞬间,面对严酷的现实,以大无畏的勇气表达诗人率真的意识形态:他以批判的姿态,移愤怒、恐惧、忧虑于一体,将思想的自由赋于诗的独立精神,在富丽然又涵蕴极大痛苦的语境中,撒向公共空间,插入我们心灵的缝隙。

  ……

  阅读全文请点击底部“登录后查看PDF完整版”。文中图片来源于影像中国,摄影:姚金海

 

  作者:王学海 单位:浙江省海宁市文联文艺评论家协会

  《中国文艺评论》2021年第3期(总第66期)

  责任编辑:易平

 

  ☆本刊所发文章的稿酬和数字化著作权使用费已由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给付。新媒体转载《中国文艺评论》杂志文章电子版及“中国文艺评论”微信公众号所选载文章,需经允许。获得合法授权的,应在授权范围内使用,为作者署名并清晰注明来源《中国文艺评论》及期数。(点击取得书面授权

  《中国文艺评论》论文投稿邮箱:zgwlplzx@126.com

 

 

  延伸阅读:

  喜讯 | 《中国文艺评论》晋身C扩

  2021年《中国文艺评论》杂志征稿征订启事

  《中国文艺评论》2021年第3期目录

  趣味是生活的源动力(王学海)

  “新诗”的时代介入与文化担当(王光明)




  • 中国文艺评论网

  • “中国文艺评论”微信公号

  • “艺评中国”新华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