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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盛开在新疆的白棉花

2017-11-08 阅读: 来源:新疆网 作者:许爱云 收藏

  原题:那朵盛开在新疆的白棉花

  ——柳晓春长篇小说《白棉花》访谈

  在《白棉花》中可以看到父辈们曾经的生活经历

  20多前离开新疆的那个下午,一直定格在柳晓春的记忆中。蔚蓝的慕士塔格峰成为遥远的背影。她和父母亲带着行李,乘坐拉棉花的大卡车从克州一路颠簸到乌鲁木齐,直到踏上开往内地的火车。从此后,柯尔克孜司机慈祥的笑脸,以及新疆的一草一木成为她心中浓得化不开的乡愁。她一直想写一部小说,描绘克州,描绘43团加工二连,以及父辈们挥汗如雨的过往。2013年,这部深藏在她心底的小说终于开篇。

  上世纪50年代末,人们积极响应祖国的号召,浩浩荡荡奔赴边疆,守卫边疆,建设边疆。史载:当年湖北支援新疆建设者多达数十万人,黄冈就达五万人。这批人犹如迁徙的候鸟,从长江流域来到茫茫大戈壁.他们扎根边疆,历尽磨难,无私奉献,无悔终身。如今,他们已进入耄耋之年,柳晓春想用文学的形式还原父辈的青春。

  2009年柳晓春陪父亲回新疆,父女俩在克州怪柳林合影

  2016年12月,长篇小说《白棉花》由长江文艺出版发行。书的扉页写着:谨以此书献给我的父亲,愿他和那代支边人在《白棉花》中永生。

  有评论家说,这是第一部以支青二代的视角来解读新疆的史诗性著作,《白棉花》描绘了新疆建设初期的历史画卷和时代变迁,也可以说是新疆一部工业发展史,农业发展史,兵团屯垦史。

  遥远的新疆,对于柳晓春而言,是有着浓厚故乡情节的地方,喀什噶尔的胡杨和克州的怪柳成为她魂牵梦萦的最美风景。

2017年1月7日下午,由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办的2017“百花迎春”大联欢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工人作家柳晓春作为基层文艺家应邀出席此次盛会

  柳晓春采风新疆红柳滩

  柳晓春与新疆慕士塔格冰山的当地柯尔克孜族大姐合影

  新疆网记者曾通过邮件专访了湖北作家柳晓春。

  新疆网:这是一部描绘新疆兵团以及新疆现代化历史进程的史诗性的著作,其中一些关于新疆地域文化细节,作为新疆人的我感到震撼。在没有繁琐铺陈的情况下,您是怎么构架这部小说的?

  柳晓春:新疆人无法全面了解新疆很正常,因为新疆地域宽广文化多元。北边的阿勒泰人不一定逛过南边的和田,东疆的哈密人不一定去过北边的博尔塔拉。比如,阿图什的怪柳林很有特色,比闻名全国的胡杨更震撼人心,但由于宣传原因,别说不少内地人没听说过,没到过克州的喀什人也不一定知道。

  至于如何构架长篇《白棉花》,可以这么说,基于真实的史料。这部小说我是哭出来的。开笔之前听健在支疆人聊天是哭,读相关史料是哭,写作过程中更是哭。我本能地想把感动我的人和事,让更多的人知道,把感动读者作为构架小说的最高技法。

  新疆网:能不能这样理解,这是向父亲及所有为新疆繁荣稳定付出汗水和智慧的群体致敬之作?

  柳晓春:是的。我在新疆兵团出生长大,疆域的特色记忆很深,23岁离开新疆后,有了越来越浓的眷恋。小说大背景是真实历史,上世纪的1958—1966年间,国家动员各省570万青年支援边疆,其中支援新疆200万人,湖北动员40万。当年的热血青年不顾个人安危不计个人得失,让新疆短期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不得不让人敬仰的。每一个平凡的支疆人都非常的伟大。

  新疆网:能不能给读者分享写作过程中的一些故事,或难过,或感动的。

  柳晓春:一想到父辈们劳苦奉献一生,就满心疼痛。开笔前翻阅史料,心情沉重,特别是2014年大年三十整晚和大年初一整天,我反复读回忆录里的雪山伐木内容,从多人回忆中证实,的确有那么多年轻人为建设新疆失去生命,不由得放声大哭,根本忘了全家人都在欢天喜地过大年,而新年上岁很有忌讳。这是我之前写作从未有过的事。

  还有一件事记忆更深更痛。我父母是《白棉花》人物原型也是第一读者,他们处世谨慎守规,怎么我笔下“白凯”成了“不黑不白”?开始几章,他们看到主人公在北疆,说这根本不符合他们的工作实情。我解释,当年支疆人九成以上扎根在北疆,如他被下放到更偏远的南疆兵团,是少数的少数。不写北疆,不符合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为了有更多读者共鸣,一定要揉进更多典型事件。我再三解释,男主角白凯只借用他做棉花加工的经历,二老勉强接受了我的“胡说八道”。后看看到关于白凯婚恋那部分更是暴跳如雷,干脆在纸上写了一个正式断绝书,说我把男女主角那清清白白的婚姻弄得乌烟瘴气,与我决绝父女关系。这个家庭风波让我停滞写作一个多月。从矛盾本质看,我不伤心父母对文学作品的不理解,而无限疼痛于,他们那个年代,许许多多普通人在社会大潮下个人命运的压抑。借此想象,当年支疆人工作生活有多少无奈和牺牲。这也是我克服重重困难,一定要完成长篇的原因。写这部小说,我是带有使命感的。

  新疆网:《白棉花》也是一部带有自传色彩的书,其中人物,在现实生活中都有原型。比如:白凯就是您父亲,而白小花身上也有您的影子。

  柳晓春:是的。我父母在新疆工作了一辈子,一辈子都给了棉花。写《白棉花》就是写我父母这样的棉花人。白小花是疆二代,我做为疆二代,当然感同身受,对人物更容易把握些。不过,就如我父母没在北疆工作过一样,我也没在新疆读过大学。小说毕竟是小说,情节得虚构得真实可信又起伏好读,人物得鲜明,语言得风趣,也就是所谓的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新疆网:从开篇父亲撕草稿的细节中,我看到一位可敬可爱又决绝的老人形象,他是我们许多疆二代父亲的化身。他们年轻时充满了革命理想主义,乐于奉献,甘心为新疆的建设牺牲自己的健康甚至生命,老了固执地活在自己的认知里。您认同父辈们的所做所为吗?

  柳晓春:我对支疆人充满了敬畏和同情。他们的价值观或许与新新人类相左,也正因为支疆人被岁月抛弃在时代洪流之中,有担当的文艺工作者更有责任,让更多人接纳并认同他们的奉献。

  新疆网:文章中,我最喜欢腾之欣,薛莲,白小花这三位女性。她们隐忍,善良,同样遭遇了命运的伤害,却在厄运面前活出了棉花般的温暖和洁白。

  柳晓春:那个特殊年代的女性都值得敬重和同情。相比较腾之欣,我更喜欢僧宽玉,她是智慧和母亲的化身。这个人物基本照搬了生活原型,包括真实姓名和真实身份,就是我的三姑奶柳妙荣。薛莲则是一个完全虚构的人物,为了小说有戏剧性的大起大伏,全书由她埋下悬念,扣住读者。小说里的白小花、吴杏蓉、田志芳、董腊梅等性格迥异,但又有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善良,她们像棉花一样温暖洁白,这使得小说读来总是暖心暖肺。

  新疆网:怎么收集到如此浩瀚的历史资料?能讲述具体过程吗?

  柳晓春:首先得益于父母有保存收藏单据的习惯,无数次搬家,尽可能不扔纸质资料,家中积累了几十年的工作生活凭单是我的第一手素材,包括父母亲退休后,费尽心力收集到柳氏家谱、石刻碑文等。当然,这么多年来,我自己也陆续买了新疆的小说散文,同时收集相关史料。

  2003年,我在网荆楚东湖,挂版主湖北文坛后,网上网下结识了大批网友。第一本支疆人回忆录从网上索要得来,是魂系天山(崔啟建)老师赠寄,他是1966年支援新疆的武汉知识青年。2013年秋,《白棉花》大纲以排名第二的成绩,中标湖北省作家协会长篇扶持项目,崔老师得知我要写支疆人小说,比我本人还高兴,特意送我一大摞史料和支青回忆录,签约的那天上午,专门从汉口赶到武昌翠柳街会场。这批兵团资料对准确还原历史很重要。

  新疆网:文章的结尾部分出现的“长江天山集团”,终于摆脱了一些悲伤韵味的细节,这是一个光明的结尾。这是生活的真实,还是一种对美好的期冀?

  柳晓春:生活不如意十有八九。我从新疆到祖籍湖北后,不断失业打工又失业,人生算得困厄重重倍受煎熬,所以把梦想托付给文学,让作品充满希望。

  新疆网:什么时候离开新疆,经常回来吗?

  柳晓春:1995年,我以国家干部的身份正式调动至祖籍湖北工作。2009年,陪父母回过一次新疆。专门找到我的出生地农三师四十三团,我读过书的小学二校、我爸妈兵团奋斗过的轧花厂址都还在,基本保留着原样子。加工二连整排整排的住房拆建成了巴扎。一并看到了我父亲调出兵团后,亲手规划扩建的克州轧花厂址。我们住在克州幸福路的整个大院拆建成一片高楼。其实,我们全家年年都想回新疆看看。今年初秋,我们武汉水运13班同学会在新疆举办,我还是没能成行,经济条件和时间都不太允许,万分遗憾。

  新疆网:这是一部兵团人的集体记忆,您个人对这本书有什么期待?

  柳晓春:希望《白棉花》变成电视剧或别的传媒形式,让更多的人了解并铭记,大西北有这样一个庞大的支疆人群体,为边疆发展默默无闻奉献一切。

  如果有可能,我还想续写当下胜过内地的大美新疆。让更多人知道,新疆有无怨无悔的支疆一代,还有无穷无尽的支疆二代支疆三代等群体在不懈守边和建设。新疆有了他们,大中国才有了今天的稳定和繁荣富强。

 

  作者简介:柳晓春,祖籍湖北黄梅,出生新疆农三师,久居鄂东广济。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文艺理论家协会会员。公开出版散文集《春风拂柳》、支边长篇小说《白棉花》。2014年入选湖北省文联优秀中青年文艺人才库。2017年获中国文艺评论新媒体“年度达人”。

(文/许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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